鼎点小说网>剥皮为纸 > 010（第1页）
010（第1页）
程远正要转身离开，林妍从拐角冲出来，脸上挂着泪痕。
“程远！”她抓住他的手腕，指尖冰凉，“旭旭烧到39度，一直在喊爸爸……”
程远的视线不自觉地瞟向空荡的病房。
“沈柔估计还在生我的气，都怪我，”林妍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，“可旭旭才五岁……他浑身滚烫，一直在哭……”
程远闭了闭眼，“走吧。”
林妍靠在他肩上啜泣，嘴角在阴影里微微扬起。
程远坐在病床边，机械地拍着旭旭的后背。
孩子的高烧已经退了，正攥着他的衣角睡得不安稳。
“爸爸……”旭旭在梦里抽噎了一声。
程远“嗯”了一声，眼睛却盯着手机屏幕。
沈柔的朋友和亲戚他都联系过了，所有人的回复都像复制粘贴一样。
【不知道】
【这几天没联系】
【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？】
他无意识地点开沈柔的聊天界面，上一条还停留在他发的【早点休息，明天给你带早餐】。
当旭旭终于睡熟，程远立刻抓起外套。
他跑出去匆匆忙忙撞到了人，也顾不上道歉。
“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适合开车。”林妍一脸担忧抢过车钥匙，“我送你。”
程远一路保持沉默，钥匙插进锁孔时，他的手抖得厉害。
玄关的两双拖鞋整齐地摆着，就像沈柔还在时一样。
茶几上还有一杯她没有喝完的水，水面落了一层灰。
沙发角落是沈柔一直没织完的毛线团，去年冬天她笑着说要给他织毛线袜。
程远站在客厅中央，突然觉得这个家陌生得可怕。
一切都还在原地。
唯独她不见了。
林妍递过一张照片，“程远……我在门口发现了这个。”
那是一张程远、林妍和旭旭一家三口的合照。
程远颤抖着接过照片，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，声音嘶哑得可怕。
“她知道了。”
林妍环住他的腰：“也许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旭旭的存在。”
呼吸喷在他耳边，“等气消了，自然会回来。”
程远盯着客厅的合照，沈柔穿着他的白大褂，笑得眼睛弯成月牙。
“她心脏本来就不好。”他无意识地揉着胸口，那里泛起一阵莫名的绞痛。
“所以更离不开你呀，过几天她就会回来了。”
程远突然想起沈柔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，不是愤怒，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，像是……
他猛地推开林妍，“我去趟医院。”
程远死死盯着监控画面，屏幕里沈柔踉跄的身影像一把刀，一寸寸剜着他的心脏。
“她该有多疼……”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胃里就翻涌起一阵带着血腥味的绞痛。
程远无意识地按住腹部，突然想起沈柔第一次流产时，蜷缩在他怀里发抖的样子。
那时候他发誓不会再让她疼，可现在……
监控画面突然模糊。
他抬手，才发现自己在流泪。
那个连打针都要把脸埋在他怀里的姑娘，带着烧伤独自默默走回病房。
而他，正在陪着另一个女人和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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