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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走到负责人面前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:
“我受过专业的防化训练和应急处置训练,我去。”
负责人愣了一下,认出了他是新来的转业干部,但对他并不熟悉:“裴同志,这太危险了!”
裴枢宁没有解释,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人群中的方慈。那一刻,他的眼神复杂难辨,有决绝,有歉疚,有……一种仿佛要奔赴刑场般的解脱。
他不再多言,迅速套上旁边准备好的、并不算特别专业的防护服和简易防毒面具,检查了一下装备,然后义无反顾地,转身走进了那个弥漫着危险气体的车间入口!
他的背影,在昏暗的光线下,显得异常挺拔,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外面等待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每一秒都漫长如年。车间里不时传来金属碰撞声和模糊的响动,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。
方慈站在人群中,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。
终于,在令人窒息的等待后,车间的排气系统发出巨大的轰鸣声,开始强力抽气!
这意味着,险情基本排除了!
几分钟后,裴枢宁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。
他脸色惨白,嘴唇发紫,防护服上沾染了污渍,脚步虚浮,几乎站立不稳。他因吸入少量有毒气体和高度紧张后的体力透支,虚弱到了极点。一出来,他就脱力地瘫倒在地,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现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!人们围上去,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感激!
裴枢宁在众人的簇拥下被抬上担架,送往医院。
经过方慈身边时,他艰难地抬起眼皮,看了她一眼,那眼神里,似乎有千言万语,最终却只是疲惫地合上。
方慈看着他被抬走,看着他苍白虚弱的侧脸,心中五味杂陈。
医院里,裴枢宁经过抢救,情况稳定下来,需要住院观察。
方慈于情于理,还是去看了他。
病房里很安静,裴枢宁靠在床头,脸色依旧不好看,但眼神在看到方慈进来的瞬间,亮了一下,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。
方慈走到床边,将带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,沉默了片刻,才开口,语气客气而疏离:
“今天的事,谢谢你。你很勇敢,是个好军人,好干部。”
她顿了顿,迎上他期待的目光,继续说道,声音清晰而冷静:
“但这样的危险,以后不必再为我冒了。我的生活,我自己可以负责。你不欠我什么,也不需要再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什么。”
裴枢宁眼中的那点光亮,随着她的话语,一点点地、彻底地熄灭了。
他张了张嘴,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缓缓地垂下了眼睫,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了起来。
方慈离开后不久,一个从北方来看望他的老战友走进了病房。
闲聊了几句后,战友叹了口气,压低声音说:“老裴,老家那边传来信儿,你那位前岳父家……出大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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