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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番话,如同最锋利的判决,彻底击碎了方念所有的幻想和伪装!
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,看着裴枢宁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疏离,终于明白,她彻底失去了这个男人,连最后一点得到他的可能都没有了!
巨大的失落、嫉妒和怨恨瞬间将她吞噬!
她崩溃地尖叫起来,面目扭曲:“裴枢宁!你会后悔的!你一定会后悔的!你们都会后悔的!”
喊完,她像疯了一样,转身冲出了这间简陋的屋子,消失在了南城潮湿的夜色里。
裴枢宁看着她消失的方向,内心只有一片疲惫的荒芜。
他知道,方念不会善罢甘休,但他已经不在乎了。
他所有的情绪,所有的爱恨,都早已系在了那个叫方慈的女人身上,再也分不出半分给旁人。
对裴枢宁而言,他现在唯一的念想,就是能在这座有她的城市里,像一株沉默的植物,远远地,卑微地,守望者她,直到生命的尽头。
北方部队的调令如同雪片般飞来,从最初的催促,到最后的通牒,措辞一次比一次严厉。
裴枢宁的长期滞留和无故拖延,已经严重影响了部队的正常工作。组织上无法理解,也无法容忍他这种为了“私事”而置公职于不顾的行为。
勤务兵将最新的、盖着鲜红公章的最后通牒文件放在裴枢宁那张简陋的木板桌上时,手都在微微发抖:“裴营……这……再不回去,恐怕……”
裴枢宁拿起那份沉甸甸的文件,目光扫过上面冰冷的文字和最后期限。
他沉默着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的边缘,窗外南城嘈杂的市井声仿佛离他很远。
回去?回到那个没有方慈、却处处是她痕迹的北方?回到那些熟悉却空洞的办公室和家属院?继续当他的营长,过着看似风光却内心早已荒芜的日子?
不。
他做不到。
那个念头一旦升起,就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,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。
他无法想象再次失去她消息的日子,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,远远地、卑微地知道她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,呼吸着同一片空气,也好过彻底的、永久的分离。
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拿起笔,在一张空白的信纸上,开始书写。
不是回函,而是一份——转业报告。
他选择放弃他为之奋斗了十几年、承载着荣誉和前途的军旅生涯。
他选择留在这座陌生的南方小城,从一个最普通的、需要从头开始的基层干部做起。
代价是巨大的,前途几乎断绝,但他义无反顾。
他只求能离她近一点,再近一点,哪怕永远只能是一个沉默的背景,一个她永远不会注意到的影子。
转业手续办得很快,也带着一种无声的惋惜和不解。
当那身笔挺的、象征着他半生荣耀的军装最终被上交时,裴枢宁感到一阵剜心般的空落,但更多的,是一种扭曲的、近乎自虐的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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